酸辣粉不加醋呀

郎心自有一双脚 隔江隔海会归来

【期行】(四)(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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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偎依着彼此说好要面对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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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醒过来的时候,外头天已经全黑了,窗子关的很紧,只能听见风狂啸着拍过云窗的声音,像是趁着寒冬最冷的时辰,裹夹着大雪压向脆弱的人间,凡尘没人躲得过,哪怕那只是早些时候陵光怕冬日的冷风渗进来,成日里关着窗子的缘故。

可他那一刻实实在在感到心悸。

屋内安静的很,豆大的灯芯跳了跳忽的爆开,“哔剥”一声响,他细长的睫毛便如蝉翼般轻轻晃了晃,扑闪在还带着红晕的面庞上,然后他睁开眼,还带着点情事后的迷茫,眼里泛着水花,只鬓角一滴冷汗将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压了下去。

“醒了?饿不饿?”

身侧的人几乎是立刻俯身亲了他眼睛一口,支着脑袋侧过身望他,明显是醒了许久,也不知这般看着他有多久了,他于是又想起午后那般疯狂,人就不由自主的往被子里缩,执明见了也只是伸出手慢悠悠替他掖被子,直盖到下巴上,然后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他缩在执明怀里,犹豫许久才闷闷的开口喊了声“执明”

“嗯?”,对方手指穿梭在他发间,一边把玩着两个人缠在一起的长发,一边耐心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把天璇那些不肯降的人,如何了?”

执明手上动作顿了顿,然后自然的继续说,“肯定是抓起来,好好关住了”

他听着这半分真半分假的话,也不拆穿,只是复又疲惫的闭上双眼,将脸贴在那依旧滚烫的胸膛,执明只当他是受了累,便轻轻揉着他酸痛的腰,贴着耳朵关切的问些问题。两个人窝在被褥里倒也没有什么睡意,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说白日里吃了些什么,说哪家大臣又想着劝谏他,伴着屋外狂啸的风声,温声软语了大半夜。

后来他常常怀念这样一个平常又实在是来之不易的夜晚,两个人头一回心平气和毫无顾忌的相处,温柔缱绻,不知今夕何夕。

第二日执明早早起了,却是搂着他不肯动,将脸埋在他颈窝哼哼唧唧,门外侍从想敲门又不敢,急的团团转。

他便拍了执明的肩,不轻不重的打了他一下,佯装不耐,“还不走,当真要让我坐实这祸国殃民的名号吗!”

抱着他的人更加肆无忌惮,扭了扭身子将他搂得更紧,“那正好,我也坐实这昏庸无道的名号,我们两个就可以时时刻刻这般在一块了”

“执明!”

“就一会儿,再抱一会儿,外头太冷了”,许是听出他语气里薄薄的怒气,执明瞬时妥协,骨子里又带着点能拖则拖的倦懒,到叫他也没办法再出声催促。

好一会儿执明才起身换了衣裳去上朝,留了身边信得过的人好生照顾着他,临走前又折返,凑近了他在额头上得了个亲吻,最后才心满意足踏着风雪去了。

他拒了那低眉顺眼的侍从替他更衣,翻了身像是想再睡个回笼觉,那侍从十分懂得看眼色,见他这般便退了出去,放轻了声响,替他带上门。

他一直睁着双眼,整个人笼在一层又一层软什的被褥里,头顶是一朵朵绽放开的牡丹,天权宫廷的刺绣不比天璇差,却总透着北方粗放的大气,平白叫他压抑。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眼睛里灰蒙蒙的,带着点浑,却又从瞳孔深处不死心一样亮着一点细碎的光,像漫天风雪里历经了长途跋涉的旅人,饥寒交迫中遇见透出微光的人家,本能的想要靠近,那是骨子里没有办法遏止的渴望。

他知道那些忠于天璇的将士多半已经亡故,做戏做戏,不逼真一点,怎么骗过他骗过开阳王。

执明与他现在背负的何止是两个国家,更多的是在这所谓权谋下无辜牺牲的人命。当然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人,他登上王位没多久就敢谋权篡位刺杀共主,若他瞻前顾后,又怎么能在这乱世活到现在。

可执明成了他的弱点。

他心里清楚明白,如果他不能将执明从天下纷争里干干净净摘出去,他一定会拖着他一起下地狱。他就是偏执,护不了想护的人,就干脆锁在自己身边,比哪里都安全。这样的想法瞬时犹如大火燎原而过,在他胸腔里头烧的愈发滚烫,蚕食了他仅剩的理智。

忽的听得那侍从轻轻叩门,问着他是否需要起身吃些东西,他收回思绪愣了片刻,应了,便有人端着饭菜推门进来,伺候他梳洗了,便又退出去,深怕扰了他清静。

他看了眼桌上尚且冒着热气的饭菜没有半点食欲,只径自走向窗边,抬手推了推没推开,又好用了点力,只听得“吱呀”一声响,像古旧的木板发出悠远的声响,窗子忽的全部打开了。

于是迎面扑来一阵风雪,冻的他不自觉闭了双眼,屋子里透了点气,带上了清冷的淡香,他颤着睫毛,能感受到几片雪花瞬时化成水滴,一点点渗进他眼里,冰凉凉一片。

有手覆在他眼睛上,手腕处传来淡淡的崖柏香,他伸出手又覆盖在那双大手上,然后开口,未曾察觉声音的暗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执明一边关上窗子,一边将他拥入怀里,低了头带着笑,“因为想你”

“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放开”,他挣了挣,到底没挣开。

执明像是万年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身上,扒都扒不下来。最后无奈,只能这般腻歪的一同进了食,好几次都叫他吃不下去。

最后还是莫澜来将人领走,看着他一脸的欲言又止,到最后全化成一抹淡淡的嘲讽。他倚在榻上,不急不缓的望回去,墨玉般的眼瞳波澜不惊,只嘴角带了点笑意。

待执明不情不愿离开了,他才收了那副倦懒的模样,抬手揉了揉眉间,那消停了一整天的雀鸟晃悠悠落在他肩上,小心的啄着他垂下的一缕发丝,像是讨好。

他用手拖了雀鸟,半晌从那细小的腿上解出一封信笺,展开看了,短短几个字,叫他眉头愈发皱起来。

“王出,可谋”

难怪莫澜那一副想杀了他的模样,只怕是昨晚那边已经得逞,开阳王,跑了。

但网已经撒了出去,他断不会有收手的想法,执明的计策固然周全,但时日拖的太长,百密总有一疏,他可没那么多顾虑,要下手,就必须一击即中。百姓经历了连年战乱,根本不会在乎谁做这天下共主,他们关心的,是谁能永远结束这样的战乱,还他们一个太平盛世。

是以如若开阳王在此刻谋乱,必定千夫所指,大失民心。

他并不担心莫澜会将他抖出去,网撒的太宽,总是需要诱饵,骂名也好,亡命也罢,他不过是帮着添了把火,加快了所有人的脚步,所以这也只是他决定的那一刻必须承担的风险。

他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神色淡淡的喂雀鸟吃了些东西,他撑着下颚,看雀鸟讨好的蹭他手心,有些痒,同执明埋首于他颈窝时一模一样,他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笑意,那苍白的脸上才像添了几分活人的气息。

窗子第二次打开的时候容易了许多,他看着雀鸟晃悠悠飞出去,中途好几次像是要掉下去。都怪这小东西吃的太多,比初来时胖了一大圈,就是这脑子还算灵活,让他哭笑不得。

他出了内室,有侍从低着头立在角落里,与先前的换了个人,不过机灵的很,见着他便迎上来,询问一声是否要出门,见他点头应了,又麻利的从一旁取出大氅给他披了,还往他手里塞了个暖炉。细心周全的叫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仍是在天璇王城,仍是尊贵无比的天璇王。

但迎面冷风一吹,他又清楚明白过来,这不过是执明对他不放心,变相的囚禁罢了。

他知道那些毫无隔阂的相处,于他们而言不过是短短几个时辰,但他们各自还有很漫长的一生。

他沿着屋檐走,从这头走到那头,又返回来,来来回回绕着圈,那侍从起初跟着他不出声,到后来也渐渐失了耐心,忍不住出声提醒。

“外头冷,您不若先回屋去,这暖炉可能也凉了”

陵光斜睨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很快便没了,倒也没让人察觉,他只是顺着话头说下去,“那好,你就进去换个暖炉”

那侍从抬了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于是只能急匆匆进了屋子重新拿了个热乎着的暖炉出来,塞进他怀里,末了还加一句,“这里头燃了点药草,于您有益”

他手一圈圈抚着边缘,像是无意识的问,“这药草,起什么效果”

“安神”,侍从低低的应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吗?”他也没多在意,语气极缓,点点头朝着后院迈去。那侍从却是在这寒冬里惊出一身汗。

一路上他的总状似无聊的与这侍从搭话,都被这人小心的应了,他听着听着忽的又停了步子,指着不远处被大雪压弯的枝头,轻声说,“你瞧瞧,这世上最脆弱不过生灵了”

侍从头也没敢抬,鼻翼随着呼吸扇动,喷出一声轻微的不屑,“是这样”

陵光立着身子又接着说,“你猜猜,那树枝什么时候会断”

那侍从于是抬头去望,漫天风雪叫他看的并不很清楚,只能隐隐瞧着一点点雪堆积起来,顷刻又高了些许,那树枝便愈发的弯,却负隅顽抗着不肯再低半分,像是逼至绝境,又硬是要绝处逢生。他清清楚楚听得耳旁传来一声轻笑,仿佛还伴随着树枝裂开的声响。

低下头去不动声色的开口,“大雪没有要停的趋势,怕是不过半柱香的时辰,便会支撑不住”

“大雪将停,那树枝,断不了”,陵光转身便走,却并没有吩咐他跟上,像是要留着他在这看着,亲自验证一番自己的猜想是如何错了的,心狠如陵光,眼下只带着赤裸的嘲笑混着令人心悸的暗示,拍了拍侍从的肩,手指无意一样扫过他耳后的标记。

那是莫澜手底下死士才有的标记。

早在先前他同执明一起破瑶光时就见过这样一批人,而今日这个侍从给他的感觉又着实的熟悉,几番试探下果然还是露了怯,叫他抓住了信息。

他心里冷冷的想,莫澜当真是为了天权,亦或是说,为了执明,机关算尽了。

今日他这番话算是给莫澜一个回应,不过他本来就无需对任何人做什么保证,他只是半警告的,让旁人少插手罢了。

他的人,那轮得到旁人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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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回归来填坑了,为了给我画画的基友!!勾搭画手真难啊真难啊(°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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