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辣粉不加醋呀

郎心自有一双脚 隔江隔海会归来

【梦浮生】(章七 · 有恙)(主执光)



我怎么变这样,一点都不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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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窗帘拉下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就会变得特别暗,大概是当时设计大楼的原因,无论是不是大白天,房间的采光都只能来自那一扇窗。

劣势太明显了。

陵光无力的靠在床头,手朝着旁边摸索了会,“啪”的一声打开了床头灯,灯光虽弱,到底让房间亮了一点。

黑暗中他的脸隐在灯架后,刘海打下来遮了眼,投下的阴影让人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手指不停摩挲着牛皮纸的边缘,不知道在想什么。

信封很厚实,资料多的都鼓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开的,里面的资料很杂,纸张的规格也不一样,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全被带了出来,铺了满床。

其间夹杂着许多旧照片,还有过往十年内天枢传媒的交易往来,当然这一类型的文件并不多,只不过因为都是不矜与其合作过的部分,他是以了解公司业务的名义从同事那借来的,再多的,他现在是没办法拿到的。

一家家公司了解过去,意料之中他并没有获得太多消息,十年前的事就像被人刻意抹了痕迹一样,与之相关的东西实在太少了。

由于在昏暗的灯光下眼睛盯着资料太久,就难免酸胀起来,陵光不舒服眯了眯眼,拿着这一沓资料的手渐渐收紧,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挫败。

他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只能一点点追寻蛛丝马迹,而世人又会不会给他时间去为自己的父母正名?他想着,哪还有人会在乎呢?

而就在这时候门突然被人敲响,执明的声音传了进来,他愣了一刻马上把资料袋塞到了被子底下,才刚放好执明就端着一杯牛奶打开了门。

“那什么,你还没睡啊,刚好…你把牛奶喝了吧…”,执明走近了他,抬手将房间的灯打开,似乎是不解眼下这个情况他到底是要睡还是不睡,就只好尴尬的在床前站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接过后不自在的偏过了头,脸色不是很好,然后十分客气的请人出去,谁知道执明往外走了几步,又突然折返,这一转身吓得他差点把牛奶洒床上。

“怎么了?还有事?”

“你…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话说完人就飞快出了门,还顺带着把灯关了。

这到底是要他喝牛奶呀还是要他睡觉?陵光心里不免有些好笑,不过这一下他心里的阴郁似乎少了许多,重新掀开被子打算整理了资料就睡,很多事他也急不来。

但是他的动作却在拿起一张表格的时候停住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资料存单了,上面是天枢传媒参与的一次小型慈善会,当时也有部分媒体一起参与了,只不过天璇集团的事闹的沸沸扬扬,这么一件事当然不会被人关注。

而真正让陵光惊讶的,是这次慈善晚会,天枢传媒还有一个隐藏的第三方受益人,这里很明显天枢传媒借着慈善晚会的名义,转了一笔钱出去。

当然,一般的集团想要随便转一比小钱是很正常的,这甚至不会引起人们的关注,但是怪就怪在这个时间段却刚好在十年前,天璇集团案件后的不久,这就不得不让陵光在意起来。

无论怎么样,这个第三方受益人,他都必须去会一会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陵光趁着休息打了个电话,是上次警局管理档案室的人,也就是小王。

这个小王看上去人挺呆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弄到了陵光的电话,人倒是非常有礼貌,除了每天的问好也没怎么打扰过他,不过这事陵光还是没让执明知道,至于为什么,他可就没想那么多了,只是潜意识觉得如果执明知道了他会很麻烦。

他先是东扯西扯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开始有意无意的把话题扯到现在的大集团上面,最后再提起昨天文件上的第三方受益人名字,结果这小王还真有点印象。

这一下陵光立刻就来了精神,但还是努力平复心情假装无意的问,“嗯,这个人怎么了?”

小王先是在那边回忆了一会,然后就和他说,“其实也没什么,你知道十年前那起比较大的珠宝集团案吗,这个人好像也被传召过,据说是目击证人,但后面又说自己不太清楚,也就给放回去了,这个事我还是听前辈闲聊的时候知道的,就是这么一个乌龙,大家也都没在意”

陵光听着整个人都有些僵硬,看来他猜的多半是八九不离十,这个人当年一定是被威逼利诱,或者就是天枢传媒给出了那一笔钱,让这个人闭嘴,那么这个人一定知道些很关键的东西,这么想着,忽然一股悲愤就从他心底涌起来,电话那头小王喊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闲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靠着卫生间冰凉的墙壁才勉强站稳,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脸色却是极差,用冷水洗了把脸才走出去,却在门口差点撞上了一个人。

公孙钤用手戳着他额头,将他推开了几寸,然后戏谑着低下头,扶着眼镜对他说,“这是中午在厕所睡了一觉啊?说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员工呢”

他勉强笑了笑,“哪能啊,我就是来洗个脸”

“行吧”,公孙钤拍拍他的肩侧过身子走进了卫生间,“好好休息吧,下午还工作呢”

他也没多说,急匆匆走向自己的座位,从包里翻出那一份资料,想着该怎么去找到这个人……所以他没注意到,公孙钤从卫生间慢慢走出来,望着他出神的样子若有所思。

市里每天最堵的时候,大概是上下班时间,一排排车辆堵在高架桥上,又要受着烈日的烘烤,看上去就让人非常的难受。

然而陵光没想到,他周末出门路上居然更加的堵,从市中心到郊区原本两个小时的车程,硬是让他走了四个多小时,付钱给出租车司机的时候,还不免有些心疼的看着多出来的钱。

下车的地方是一排巷子口,他正站在街道口的中心,周围是一排低矮的平房,都用一人高的水泥墙围了,四通八达的交错着大大小小的巷子,路边还有摆摊的小贩,寻着一块阴凉地就坐在一旁候着了。

他拿出兜里的小纸条有些无奈,上面其实写明了具体的门派号,但按着这平房随意建筑来看,很明显是没有顺序的,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完。

前几天还是在小王帮助下找到了这个地址,他用的理由其实很勉强,说是什么有些资料需要核实,是公司派的任务,但小王面对他也不多问,就这么给他找起了人。

这事肯定瞒不住执明,虽然当时也被他用同样的理由搪塞了过去,但执明还是决定要和他一起来。还好在他几乎要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市里又出了点案子,执明走不开才算了,他才终于松口气。

只不过这一下他又更加需要多花些时间和执明解释小王的事了……

巷子其实不窄,有些宽的可以开进一辆小车,只不过四处堆着的木板以及一些废旧物品,使得这附近看上去非常的脏乱,陵光按着门牌号一家一家望过去,时不时还有小孩从他身边跑过,一身的泥,也不知道从哪里玩了回家吃饭的。

等到他终于绕出交错的巷子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他看着眼前大铁门旁的门牌号,对了对信息知道自己是找到了,就往院子里望。

这一家和周围的平房没什么两样,只不过院子里头明显安静许多,他敲了门很久都没人应,甚至狗吠都没有,心里正疑惑着是不是没人在的时候,就有一个大爷提着袋子到了他身后。

“小伙子,有什么事吗?”

他听见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去身去后猜着是不是周围的邻居,于是看着这人点点头,谁知道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却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手里的袋子都掉到了地上,里面的苹果滚了一地。

他连忙蹲下身去帮着人捡,一边道歉一边打听,问这家人都去哪了,怎么没人在家。

这大爷不太敢看他,含糊着应了,“不知道啊,我和这家不熟的,好久都没人了吧,应该是搬走了,这家的老伴还生病了呢,经常住院,说不定是子女接走了”

陵光看了他一会,站起身将手里的苹果递过去,然后笑了笑看上去非常乖巧,“大爷您就别诓我了,哪有人和邻居不熟,还这么了解人家家里的情况的”

大爷看了他一眼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两个人就这么僵着,还是陵光先开了口,“大爷,您认识我?”

这话一说出来大爷就僵住了,瞪了他半天,最后才重重的叹口气,上前打开门对着他说,“进来吧”

他跟在大爷身后进了屋,环顾了一圈才发现院子里果然是一点活物都没有,满地的灰尘和一些药盒,角落里随意堆放着一堆杂物,窗子边的砖都露了出来,看上去主人确实是长时间不在家,又想起刚才大爷说的这家的老伴生了病,大概也是真的吧。

他在院子里坐下来,大爷进了屋过一会端出来一个纸杯,里面的水是井水,凉的很,不过上头漂着些小渣渣。他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然后就放在桌子上了。

“我以为这么多年了不会再有人来的,却没想到我还是躲不开的啊”,大爷坐下来将杯子里的水一口喝了,说这番话情绪有些低。

陵光看着他,也知道不需要再去扯话,直接就开了口,“陈老先生,您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有些事我想不需要我再多说了”

陈老先生看了他一眼,浑浊的双眼眯了起来,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让他在院子里再等会儿,便直接进屋去了。

等到陈老先生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沓纸,应该是被收的很好,虽然看上去有些旧,却是没有一丝褶皱。他把资料递给陵光,满是感慨,“我记得十年前看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

陵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低头翻看那一些资料,其中有一张照片,很久以前的了,像素不是太好,只能勉强看到一个人影弯腰在车前,脸都很模糊,大概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地下停车场。

陈老先生抹了把脸,自顾自开了口,“你不知道这些东西我藏的多深,当年他们也想找我要,我给了一份,但他们没想到我这儿其实还备了复件。”

他的目光逐渐放空,像是非常痛苦,但他接下来的话也几乎让陵光崩溃。

原来那时候陈老先生还是天璇集团的一个保安室的负责人,陵光父母出事那天,他负责巡查地下停车场,本来是例行检查,又有摄像头监控着,不可能出什么事。谁知道他那天才下电梯,就听着很刺耳的一声从那边的停车位传过来,于是出于本能他立马悄悄摸了过去,就看着一个戴着帽子的人蹲在陵董事车前,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是偷偷拿手机拍了照,谁知道拍照的时候手机发出了声音,那人一听抬头瞥了一眼立马就跑了,他刚想追就看着陵董事夫妇下来了,脸色还都非常不好,听他们的谈话大概是和最近天璇集团出的乱子有关。

这事他一个保安也管不了,好多同事还商量着要不要换地方工作,毕竟当时谁看都知道天璇要垮,可是谁知道他就在原地这么一想,陵董事已经开着车子出去了,想拦都拦不住,于是他也只好在心里头想着该是没事,毕竟那人鬼鬼祟祟一吓就跑了,要做什么应该也都做不成。

但是当天陵董事夫妇就出事了,他一听这个消息立刻就想到了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直觉很不对劲,想着和警方提一提这个事情,却在传召之前被另一个人拦住了。

那是当地一个有名的混混,对着他威胁,要是他敢把这事说出去,他一家人都保不住了,这话他一听当然怕了,暂时不说幕后的人怎么样,他能让人不动声色弄了地下停车场的监控,还和黑道有点关系,哪一条都不是他一个小保安可以承受的。

“所以您就拿了钱选择眼睁睁看着我父母这样冤屈的去死吗!”陵光几乎要站起来,他的眼眶通红,对着眼前大爷模样的人攥紧了拳头。

陈老先生不敢看他,低下头用手掩了,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忽然就跪在了陵光面前,他哽咽着回道,“我知道,所以这些东西在这十年以来就像无数座山压在我心里头一样,我每天睡觉都睡不安稳,碰不得说不得,现在老伴也得了病,活不了多久了,是我的报应,报应!!”

陵光抬了头,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避开了陈老先生这一跪,他无法指责一个人为自己及家人做出的明哲保身的做法,但他也绝对没办法原谅这样的因为懦弱而罔顾律法的人,更何况他父母车祸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这后头的人又是多么的恶毒,他现在却连翻案的机会都没有!

两个人在院子里都没说话,而这些资料拿了出来陈老先生也像完全松了口气,他看着陵光,心里也知道这孩子很痛苦,想再多说点什么却发现都是于事无补。

他低了头,忽然感慨,“从公孙家那小子找到我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陵光听着他突然开口的话怔了,心里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死死的望着陈老先生,“你说什么?公孙家?”

陈老先生像是不知道他怎么会是这个反应一样,也愣了一瞬,然后很快又摇摇头,“没什么,我以为你是公孙钤那小子找来的,毕竟我说过这东西,我只能给陵家或者裘家人”

从陈老先生家里出来的时候,陵光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包里就背着当年父母车祸的真正原因,可他却不能够把这个作为证据呈到法庭上去,因为不够,远远不够。

而公孙钤,这个名字从陈老先生嘴里冒出来那一刻,他这么久以来所有的疑惑才终于解开,那些有意无意的线索终于串成了一条线。

从高中时代那封信开始,再到他进入不矜,公孙钤故意让他去警局盖章,故意给早有安排的同事临时安排工作好让他又接触到天枢传媒,再然后猜到他一定会借此查到天枢传媒,然后通过某种办法把资料都送到他手上,让他找到陈老先生……

这个人到底是处心积虑已久,还是和自己算是一边的人??太多的问题压在他心里,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街道中央,临近下午六点,人也多了起来,大半是开始准备摆夜市摊子的。

不停和人擦着肩膀路过,他一直没有注意脚下的路,只拿着手机一遍遍的打公孙钤的电话,但是都没人接,谁知道这一不小心他就撞上了人,对方是个送快递的,这么一撞刚拿出来的快递盒子散落一地,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帮人捡东西。

快递员看上去有些年纪了,看着他毛毛躁躁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小伙子,走路要看路啊,你这些出事了怎么办哦!这要是我女儿我一定要好好说一顿”

旁边帮着捡盒子的人听了立马就回道,“你哪里有女儿啊,在这住了这么久都没看见过的呀好吧”

谁知道那大叔顿时变了脸,不再开口,陵光把最后一个盒子递到人手上,也没心思去打听别人家的事,只是一个劲的道歉。

抬头的一瞬他却是吓了一跳,那大叔戴着一个极其大的口罩,这么闷热的天也不肯摘下来,额前的汗顺着脸庞留下来,他瞬间就注意到大叔眼角那一块疤。那里好像受了点伤,有一点突起,像是疤痕,小小的一块,也不知道有多深。

不过他也不好意思一个劲盯着人家看,道过歉就转身走了,只留下那大叔古怪的看着他许久,眉头皱起来,眼神满是恶毒的盯着那开口的人和陵光,仿佛很讨厌人家揭他的短以及在意他的疤一样。

这世上每个角落都有人生存着,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生活苦衷,还真是,千奇百怪。

打到车的时候天色都暗了,期间执明也来过好几个电话,都是问他回去了没有,看样子市局那边也很忙,执明的语气也比较焦躁,他没把情绪表现出来,回了话就又开始打公孙钤的电话,这一次他倒是很快就接了电话。

“喂?陵光?有事吗?”

一如既往的绅士,此刻陵光却恨不得揪住那人衣领痛痛快快追问一番,但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做,他整个人陷在靠背上,闭了眼睛非常累的开口,“公孙钤,你是不是认识我?”

这话说的很奇怪,就好像一个失忆的人在寻求记忆的真相,他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都开始抖,茫然无措,然而公孙钤只是顿了一瞬,就轻轻笑了一声。

“看来,你见到陈老先生了”,非常的肯定。

“所以你是为了什么呢?追着那样一件事不放,十年前你多大?啊?你知道什么啊!”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很激动,相反,他整个人非常平静。

他甚至还在笑,但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就能看到他瞳孔猛地一震,仿佛里头蕴藏了一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喷发的火山,只差一个时机,就足以烧毁一切。

公孙钤这一下停了非常久,顺着电流传来的,只有重重的呼吸声,好半晌他才开口,“不是我一个人在做这件事,如果你非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们整个公孙家都该做的事!”

陵光仔细回忆了一下,父亲的朋友里面并没有姓公孙这一脉的人,而公孙钤这番话明显说的有些过,即便他说的很诚恳,一时间他也没办法接受。

公孙钤倒是料到了他会有这个反应,见他不说话又开口,“当然了,我会继续下去,一半是我父亲的交待,还有一半…”

他停了停,似乎想起了什么,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你还记不记得,裘振这个人”

裘振,这个名字在陵光心里就像个禁区,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就是裘振!可谁知道不久后这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一点痕迹,甚至都没人想起过要去找人。

陵光一瞬间变了脸色,声音也沉了下去,“你怎么知道裘振?”

“因为,他还欠我一个承诺没兑现呢”

他没再出声了,是个人听到这里也该察觉到点什么,他想或许裘振对于公孙钤来说,比他想象的要重要些,那么公孙钤至少,是不会有恶意的,尽管他一直在骗他。

等到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又一次成功的接近十一点了,但是执明居然真的还在等他。

市局忙了一天,执明应该也够呛,可此时却抱着枕头歪倒在沙发上,明明那么困,明明那么累,却硬是要为他留一盏灯。

这还是上一次他那么晚回来之后执明决定的,说什么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相互照顾一点是应该的,以后他要是先回家也必须这么做。那扬起下巴一本正经谈条件的模样仿佛还在他面前,他就这么看着执明歪在沙发上沉睡的容颜,莫名的又红了眼眶,一股心酸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家伙怎么就那么让人无言以对呢。

他慢慢的走近,蹲下来盯着执明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就很想伸出手抱抱他,在他肩窝处深吸几口气,混杂着沐浴露的香气让他有些放松,仿佛能让他有片刻的清静一样,那鲜明的心跳声居然让他感觉到了莫大的安慰。

他不是一个人了啊。

一直蹲到脚麻了,他才准备起身松开手,好把人搬回卧室去睡,谁知道冷不丁整个人被扯着衣领子往下带,被抱了个满怀,整个人跌入执明的怀中。

“抱着可舒服了,你今天怎么又那么晚?”

可能是刚刚醒过来的原因,执明的声音还有些暗哑,拖着慵懒的尾音,哼哼唧唧的,像一根羽毛痒痒的划过人的胸口,挠心抓肝,陵光听着却忽然落下泪来,毫无预兆。

他是真的累了,他一个人度过了无数个难熬的夜晚,可现在有个人,在他晚归时会等着他,在这样的深夜会给他些许安慰,他终于不那么孤独。

“怎么哭了”执明听见他的啜泣声,一下就慌了,手连忙轻轻扫着他瘦弱的背脊。

陵光不说话,哭声却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失控,他忍了一天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那在人前从未流露的脆弱也一点点展现在执明眼前,执明忽然的就觉得很心疼。

他没有多问,也不多说,只是将怀中小小的人抱的更紧了些。

他们相拥在这静谧的夜晚,直到陵光终于停歇,沉沉睡去。

把人抱起来的时候,执明心里蓦地涌上一股难言的情绪,就像你最喜欢的宠物怎么养都养不大一样,瘦瘦小小的让你又着急又心疼,恨不得不停给他喂营养品让他快快长大。

他已经不止一次觉得陵光瘦了,可真正把人抱在怀里的时候才是真真实实感觉到,这样夸张一点都会咯人的样子是真的让人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虐待室友了,明明这小子吃的比自己还多。

轻松将人抱到卧室后,他就给陵光脱了外衣,心想大家都是大老爷们也没什么好在乎的,又开始扒拉着打算给他换衣服,但是显然他这个想法非常的幼稚,于是一秒钟之后他只好赶紧把被子给人盖上,就想要起身出门。

这时候他的手却突然被拉住了,低头去看,陵光睡的很熟,这应该是下意识的行为,可他却再也迈不开一步了。他俯下身去,抬手覆盖在陵光哭肿的双眸上,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情不自禁的就低下头吻了吻他的眼睛,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猛地抬起头,慌乱的把人手抽出来就逃了出去。

他一定是心疼自己的好兄弟,是的,一定是这样,他在更多的心绪萌芽之前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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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甜甜和小王八的糖一本满足……

还有哦是不是大家都喜欢小甜饼不喜欢刀所以都不怎么看了…然而我好像发刀更顺手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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